假面情人

影片的导演是法国怪才弗朗索瓦·欧容，被誉为“法国影史上最俊美的导演”的他，不仅有颜，而且在电影方面才华横溢。他的作品总是以对人的欲望和道德的探索为主，风格偏黑色、重幽默，带有心理分析的味道。

《双面情人》则是欧容一次更加大胆的尝试，影片在题材的选择和拍摄手法上极为突破，凭借此片欧容第三次入围戛纳主竞赛。

电影有一个电影史上从未有过的开头，一幅干净的女性性器官在镜头中展现了出来，像一朵开放的花，然后花朵和女性眼睛的轮廓逐渐重合。

导演通过电影的第一个镜头便交代了影片的主题：下体是情欲的隐喻，而眼睛则是心灵的窗口，所以，欲望来自于自己的内心。

影片的片名《双面情人》一语双关，既说的是男主角保罗和路易这对双胞胎，也可以理解为女主角克洛伊身体里的两种人格。

导演欧容利用自己热衷的精神分析和悬疑叙事，加上强迫症式的摄影构图，把一段婚外情故事拍出了亦真亦幻的感觉。

总体而言，《双面情人》是一部典型的欧容式电影，也许你不认可电影的三观，却不可否认的是电影的“好看”。

夹叙夹议，特别介意被剧透的，建议先看过影片。

试图想象自己去找心理医生的画面，却永远都在“坐下”后卡壳，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开始对一个陌生人毫无保留地倾吐。所以看到片中女主角克洛伊对心理咨询师讲自己工作、生活、恋爱史的时候，对她的滔滔不绝颇有些羡慕。

医学界里有个词儿叫“心身疾病”，指与心理因素相关，但以躯体症状表现为主的疾病。例如找不到过敏原的支气管哮喘或生理上无法解释的肠胃道问题。克洛伊一直肚子疼，跑去看妇科，医生没查出问题，猜测是克洛伊的心理出了事，就帮她推荐了心理咨询师。

心理咨询中，患者要向咨询师说出难为情的事，而咨询师出于专业的态度，首先要“表示理解”。这样的信任关系，难免会让某些脆弱的患者对咨询师产生情感依赖，觉得好像爱上了。如果发生，专业的咨询师会用心理治疗技术解决这种困境。当然，移情，若角色倒换，就有点儿麻烦了。

美女患者的烦恼会让她们显得比“正常”时更加柔弱，这会激发男性医师的保护欲。复杂的心理问题还会给这样的美女增添神秘感，人性又偏偏好探秘。虽说身为专业心理咨询师，但他们也是人，不可能一直保持理性，而且有些咨询师本身就有心理问题，存在各种弱点。在听了患者的阴暗面和所有缺点后，咨询师仍旧对患者产生感情，这才是真的爱上了。

影片中的咨询师保罗正是在心理咨询过程中爱上了克洛伊。克洛伊肚痛好转、结束治疗后，两人住在了一起。

收拾东西的时候，克洛伊无意间看到保罗的护照，发现他有另外的姓，进而生疑。还有，她有天下班回家的路上，见到保罗跟一个女的在街上讲话，但保罗说他当天很忙，根本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些谎言让克洛伊涌起强烈的不安全感。

克洛伊开始自行调查。她来到上次看到保罗的地方，见楼门口挂着另一个心理咨询师的名牌，就记下了电话，并预约了看诊时间。

路易和保罗长得一模一样，但个性完全相反，就像男性版的红玫瑰与白玫瑰。路易更自信、具有进攻性、支配欲。他看穿克洛伊的目的，粗暴地结束了咨询。

（请自行对比上下两图的差异处）

克洛伊的肚子又开始疼。她回去找路易，两人做了爱。

在家里，和保罗做爱的时候，她也不禁幻想路易来到床边、三人一起的景象。

第一次听说这个电影，并不是因为导演欧容出了新片。而是因为一则新闻，里面说今年的嘎纳电影节有部法国片，上来就给观众看了阴道特写。

准确地说，这个镜头在影片的第二幕。第一幕是克洛伊的长发被剪短，第二幕是医生用医疗工具撑开她的阴道。

克洛伊幻想3P的时候，阴道特写又出现了。这次，它表现的是高潮。粉嫩的器官一张一缩的，仿佛在歌唱。

这非常规的器官特写镜头，让我想到一部叫做《阴道独白》的话剧。表演者伊娃·恩斯特每晚演出时要说128遍”阴道“这个词，还会带着观众一起说。

（这是我看到的一个艺术展的海报）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男性生殖器作形容词时是褒义，而女性的是贬义？（例如：“屌爆了”和“傻逼”）包括看到上面那张图，你的第一反应是否是“不洁”、“卑贱”、“丑陋”？

俗话说，不破不立。当时伊娃·恩斯特做《阴道独白》，就是想消除大家对女性生殖器的固有看法，让不可说之事变得可说，让不可见之物变得可见，改变文化环境给女性的枷锁，让女人对自我的身体有新的认识。因为只有身体解放了、欲望不再被压抑了，女性才可以正视自己的愉悦，才能达到身心的全面自由。所以，这部剧也一直被认为是女权主义话剧。

我将《阴道独白》和这个片联系起来，不仅是因为欧容和伊娃·恩斯特同样都祛魅了“阴道”这个器官，还因为它们都具有女性探索自己的性和身份的主题。

在一次做爱后，克洛伊对路易说，“我想干你”。路易笑笑说，这不可能，你还是去干别人吧，你知道是谁。

于是克洛伊买来dildo，攻了家里温柔的保罗。

克洛伊紧张时爱挖缝隙的小动作、幻想中的兄弟接吻，渴望攻一个男人的欲望，都揭示了她雌雄两性合一的特质。

克洛伊在与兄弟俩的三角关系中，不停地寻找。她寻找保罗谎言后的真相、寻找保罗与路易间真实的关系，也寻找她自己。

＊ALERT：下段内容有可能引起你的生理不适＊

＊ALERT：这是悬疑片，但我将剧透＊

＊此处插入歌曲：Elvis Presley - As Long As I Have You

＊公众号里有最完整文章排版

路易给克洛伊讲了“同类相食双胞胎”的故事。民间一直都有“小孩生小孩，男子怀胎儿”的新闻，亲爱的们，这不是传说，是真的。但那所谓的“胎儿”并不是发育完全的小孩，而是结缔组织包裹的一个赘生物。这是因为在母亲的体内曾发生“同室操戈”的暴力事件：

当多胞胎同处于母体时，其中更强壮的那个夺走了另外胎儿的营养。他／她把另一个、甚至另几个弱小的胎儿吸收掉、或遏制其发育，或将其吸入包裹在自己的体内。另外，寄生胎也可能附着在正常胎儿的体外，比如双头人这种。

（左：《寄生兽》；右：《鬼伎回忆录》）

若包裹在了自己体内，这个寄生胎就会随寄主的发育而增大，最大者可达2600克；并可随寄主的年龄增长而存续，最长可达30-40年。说来也残忍，本来的兄弟姐妹变成了“赘生物”——一个需要手术掉的肉块。

路易说自己出生时比保罗重、视力好，更有生存能力，他就是被进化法则选择的那个人，让克洛伊放弃保罗，并开始了疯狂的追求行动。

在一系列惊悚的经历后，克洛伊情绪崩溃，举枪打死了路易。在打死路易的那一刻，克洛伊的肚子破了，一只小手伸出来。

这么明显的超现实画面后，导演为我们揭开了谜底。

“没有怪物，只有人类。”

虽然同类相食的故事很可怕，但也的确是人类世界里真实存在的。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路易，有过双胞胎姐妹的是克洛伊自己。

（分屏技巧暗示影片的故事真相）

妈妈怀她们的时候，克洛伊吞噬了她的姐妹，也难怪她会肚子疼，也难怪她以为自己怀了孕。

当真相大白时，看过往的一切都变得合理了，也看懂了导演给过的种种暗示：

◣路易的特种猫：

◣博物馆里的展品：

◣幻想中那个瘦骨嶙峋的女人的脸，变成了克洛伊自己的脸，因为她曾经抢走了双胞胎姐妹的营养啊！

◣克洛伊虽然享受着与双胞胎兄弟的三角恋，但同时也在自责，根据是她借着幻想出的女人骂了自己：

◣影片临近结尾处，克洛伊妈妈戴的胸针就是路易曾送给克洛伊的胸针，更说明了，路易本身就是克洛伊幻想出来的。克洛伊大概是什么时候看过母亲戴这颗胸针，就留在了潜意识里：

◣包括开头的剪发镜头和阴道特写镜头，都是导演想用视觉的方法点出这部电影的主题：一个人的身体里藏着另一个人。

◣那无处不在的反射物：镜子、窗子……就更不用说了，算是心理悬疑类电影的老梗。在这部电影里，它们也被处置得很精致，待在每一个情节的关键处，充当虚实间的联系节点。

欧容是一位多产的导演。他在18到22岁的四年间，用超8机器制作了30多部短片，至今近50岁的他，仍保持着一年一部的出品率。

由于是巴黎正经电影学院出身，欧容学习过很多电影资料，所以他可以信手拈来地根据影片内容选择表现形式，甚至直接借鉴大师的作品，这也使得他的影片变得非常有趣，每一部都像新的旅程。

而欧容本人，则是在借角色表达自己心底最隐秘的事物。曾经，他用男性角色替自己代言，后来发现那样跟他自己站到摄像机前也没什么区别，他为这样的赤裸感到羞耻，变得不再诚实（这让我想起贝托鲁奇拍《巴黎最后的探戈》时讲的话，全文请点击）。后来，欧容找到了躲在女性角色背后说话的小诡计，他发现这样做可以骗过自己，让他不再觉得自己是面对镜子，从而表达得更自如。（所以，现在明白克洛伊是谁了？）

I do films to be behind the camera, not in front of the camera. I'm sure I say very intimate things about myself in all my films, but it's better to say it not too directly, to be hidden behind a woman.

电影评论界一向青睐欧容，所以也对他饱含期待。也许正因为期望和现实间的落差太大，这部片出来后有很多差评。国外的专业影评人甚至拿它跟豆瓣5分的《格雷的50道灰》和大牌的香水广告做对比。

我个人认为，当你放下自己，跟着影片的节奏走，体验过各种情绪：恐惧啊、欲望啊，等等，就算爽到了。像欧容说的，这部电影像一个游戏。

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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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发自戛纳 http://cinephilia.net/57559 评分：★★（场刊体系，四星满分）

大概是戛纳后半程的主竞赛接连扑街，尤其是被《罗丹》郁闷到之后，加上早场的《好时光》不够给力，导致晚上媒体场的《双面情人》现场和口碑直接爆棚。我本人的现场观感也挺不错，不过映后越想越讨论才发现问题越多。说实话本片当然不能跟欧容职业生涯最高的两部《登堂入室》和《八美图》比肩，但也要比诸如《瑞奇》《逐爱天堂》要好。作为一部心理悬疑片，布局阶段气象很是不错，问题主要出在Trick和解答上，刻薄一点说，简直在这两个地方掉到了国产网大的水准……

影片讲述前模特克洛伊因为生理上无法解释的胃疼而去接受心理医生保罗的治疗，两人渐生情愫后保罗终止了治疗并追求克洛伊；两人同居后克洛伊也找到了在当代艺术博物馆的新工作，但因为保罗不愿谈论自己的往事而使克洛伊倍感苦恼。一天克洛伊在街边见到酷似保罗的男子，并且也是一名开业心理医生；克洛伊假扮病人前去预约治疗，结果发现他是保罗的孪生兄弟路易。克洛伊开始在兄弟两人之间纠缠不清，并在跟路易的性爱中获得了极度满足，甚至怀上了路易的孩子。随着路易的控制欲愈发强烈，同时保罗向她求婚，克洛伊在一番逼迫之后终于挖出了兄弟俩的往事：路易因妒忌保罗曾假扮他追求并强奸了她当时的女友桑德拉。克洛伊最终无法忍受来自路易的威胁，持枪来到路易的诊所，却发现保罗也在那里，无法分清兄弟两人的克洛伊开枪击中了其中一人，自己也昏倒在地，被送进医院。然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克洛伊体内吸收了同卵双胞胎姐妹的胚胎，而保罗根本没有兄弟，所谓孪生兄弟路易以及与他的性爱关系都是出于……克洛伊因为自己是同体双胞胎的幻想或者妄想……

这个剧情简直是……《推理》或者国产网大水准嘛，跟中国编剧们被审查制度逼得精神崩溃之后想出来的各种扭曲的唯物主义解释简直一个路子。首先这个同体双胞胎的Trick就很坑——当然本片的灵感本身就来自一篇美国十八线惊悚短篇小说《孪生生活》（Lives of the Twins, by Joyce Carol Oates）——所幸剧作上翻得还算有点意思，把克洛伊自身的同体双胞胎镜像地投射为男友保罗及其邪恶的孪生兄弟（不过孪生兄弟梗简直太老套就是了），与视听结构和置景上着力强调的镜像也符合的比较好，但是最主要的问题是用妄想做解答，实际上是并不能自圆其说的，前面拍得太过写实（尽管充斥着镜像、梦境和精神分析），导致后面根本编不圆，连《黑天鹅》的程度都没达到，就不用提《未麻之部屋》了——这就是出了影院越想越不对劲的根本原因所在。

但是不管这个坑爹结局的话，影片前面还是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视听上我感觉本片颇受尼古拉斯·温丁·雷弗恩的影响，不仅极为情绪引导和气氛渲染型的音乐酷似《亡命驾驶》和《霓虹恶魔》，就连克洛伊在当代艺术博物馆里的夸张空间也跟《霓虹恶魔》有些视觉概念上的相似。这种风格的音乐和摄影并不是欧容的一贯风格，但对他而言算得上是某种自我突破。

其次是影片的各种性爱场面，搁在整个所谓“法国新极端主义”电影脉络（这个流派包括欧容、克莱尔·德尼、卡特琳·布雷亚、加斯帕·诺埃、布鲁诺·杜蒙等人）里尺度也不算大，其中一场“妄想的3P”用得还是欧容《沙之下》的老梗，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欧容本身的酷儿身份，床戏中颇有一些用来表现“性行为的多样性”和“性向的流动性”的段落，如在克洛伊的妄想中兄弟两人一同与她做爱时的（典型男同性恋式的）彼此亲吻和抚摸，如克洛伊戴上从情趣用品店购买的假阳具对保罗进行了（哔——），至少在这个时刻克洛伊是暂时跨性成男性的。这里还可以展开讨论至少五千字，因为全片最主要的情节就是克洛伊丰富多样脑洞大开的性幻想……

第三则是影片中镜像的使用，有几处甚至使用了多重镜像（尤其是路易诊所的门厅和内部装修）；而置景上的镜像同时也对应着剧作中的种种镜像关系，比如克洛伊与保罗和路易第一次进行治疗时的流程与对话，再比如克洛伊妄想中保罗的前女友桑德拉，实际上就是在她体内存在了二十多年，导致她胃疼的孪生姐妹的胚胎的一个镜像投射。

这里颇有些可以做得更有趣的点，但欧容在价值观上出现的问题在于……直接让“桑德拉的母亲”（她是存在的？还是被妄想出来的？但应该是被妄想出来的吧……）对克洛伊“想要与双胞胎发生的双重性爱关系”的这一行为破口大骂（原词儿就是“小婊砸”哈哈哈），并让（妄想中的）路易指出无论是“桑德拉”还是克洛伊，实际上都享受这种双重性爱并对此负有责任——如果片尾的解释成立，这些都是来自克洛伊妄想中的内疚感和自我折磨，除去病理的原因（同体双胞胎梗）不说，至少在价值观上，这种连性幻想都要管的态度显然是一种对女性身体和性的十分保守和道学的表达，“你这么想是不对的”。问题是，拍了那么多看似大尺度的性场面，最后把它病理化，并加上一个保守的道德说教，这难道不是一种自我悖反吗？

所幸影片男女主演还都表现不错。出演《花容月貌》的玛丽恩·瓦克特这部影片的短发造型隐隐有着年轻时茱莉叶·比诺什的味道；而男主角杰瑞米·雷尼耶则是从达内兄弟的《一诺千金》里的少年一路长成这部影片中的大叔，演技愈发精湛，一人分饰两角本来就极富挑战性，况且这部戏尺度也不小。欧容这回确实是风格突变地放飞自我，但实在……倒是想起他几部主观性很强的作品，比如《沙之下》里妻子对失踪丈夫的无法释怀、《泳池谋杀案》里的小说家的创作，乃至《登堂入室》本身就在讨论元叙事问题，其实处理得都非常巧妙，而且回味时颇有妙处。《双面情人》就实在是出了影院醒过闷儿来就显得槽点太多了。

这还只在讨论剧作和价值观，还没开始探讨“法国新极端主义”里（通常都是过量的）性和暴力的社会指向呢——是的这部片子里并不指向任何东西，它就是一个封闭的“性爱惊悚片”（《卫报》影评中的用词，sexual thriller）。虽然真的可以上纲上线做意识形态分析（当然可以信手拈来《维罗妮卡的双重生命》里东西欧的梗啊，何况还是一个吞掉并吸收了另一个，现在还有不良反应；别忘了女主角可是91年出生的哟……），但是还是就如欧容所愿，把它悬置起来吧。

作者：方汉君

1

显然不同于美国那部由格温尼丝·帕特洛出演的《双面情人》（1998），弗朗索瓦·欧容的《双面情人》（又译《双面爱人》《分裂性游戏》2017），根据乔伊斯·卡罗尔·欧茨的小说《孪生兄弟》改编，用极为冷静的视角，阐释了一个幻觉的年轻女性克洛伊·福汀（玛丽恩·瓦科特饰），在与心理医生保罗·迈耶（热雷米·勒尼埃饰）互动中，发现了诸多意想不到的吊诡之事。

但弗朗索瓦·欧容的《双面情人》，给我的观感却是不快的，甚至是污秽的。我并非要给他安个“七宗罪”，我也不想从他“同性恋”身份，由此去界定他对女性的不敬。不，他不只是不敬，他简直就是在侮辱女性。他这种明显带有虐待女性的倾向，让人不适之余，我只想说，他究竟想给观众带来什么。

如果说他的上一部《弗兰兹》（2016），虽有诸多乏力和不足，那毕竟还存有一种情事之间的隐涵和表达。而在《双面情人》中，我看不到任何深层次的蕴涵，有的只是在玩一种轻浮的套路，意淫的想象，以及对于女性隐秘部位的污化展示。

从克洛伊开始的剪头发，到躺在那的妇科检查，再从性器官幻变成蓝色眼球等，似乎他从一开始，便以玩偶的心态，尽情的玩弄女性于股掌之中。

我对电影的要求很宽泛，你可以没有思想，甚至反艺术，哪怕纯粹的娱乐，以及完全的客观呈现，抑或全是乱七八糟的实验影像，但不要玩小聪明的玄乎，不要故意虐待女性，不要让人恶心，不要对于电影本身的不敬，不要美其名曰情欲惊悚影像，却肆意地污辱观众的智商,这是令人作呕的。

在片中，热雷米·勒尼埃分饰保罗·迈耶及路易斯·德洛尔这双胞胎兄弟。保罗和德洛尔都是心理医生，却老死不相往来。克洛伊因为胃痛，先后向保罗和德洛尔进行心理咨询，又先后发展为情人关系。只是她与保罗同居，与德洛尔保持一种对抗性的情人关系。所谓对抗性，来源于他们迥异的个性，保罗看起来沉稳，德洛尔则显得暴躁。

2

影片给我们营造了诸多无厘头的玩意，因保罗不喜欢猫，克洛伊就把爱猫米罗送给邻居老太罗斯，而老太家却有诸多猫的标本。克洛伊以同学名义，去探视保罗以前那位已成植物人的女友桑德拉，却被她母亲申克尔太太骂作“婊子”，吓得开溜。而在片尾，那位母亲却成了克洛伊的母亲。片中杰奎尔·比塞特也分饰了这两个角色。

在克洛伊的幻念之中，影片主要投射于其性幻变。克洛伊与保罗激悦之中，会看到赤裸的德洛尔过来，双胞胎先来一段激吻，再玩起三P。不止于此，德洛尔的强势与霸道，会让她化身男性从后面干他，或者他让她脱光衣服，二人赤裸地面对面坐在那，就像进行心理咨询那样。这种浮浅的性幻觉，让影片过于表象而不知所云。

最关键的，在忍无可忍的克洛伊枪杀了德洛尔之后，影片告诉我们，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克洛伊的幻觉，什么保罗和德洛尔的双胞胎，什么德洛尔强奸了保罗的女友桑德拉，什么桑德拉是寄生于克洛伊母亲肚子里的双胞胎，最终被克洛伊吸收等等，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克洛伊的精神病所致。最后，我们看到克洛伊的母亲和保罗带着迷茫的克洛伊离开。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没有问题，电影嘛，你想怎样拍就怎样拍，这是创作自由。但你不能用一种阴暗的心理和血腥的作态，去污化女性。片中让人骇然又恶心的一幕，莫过于在克洛伊枪杀德洛尔后，她的孕肚不停地拱动着，然后肚子竟然撕裂喷血，好像羊水破了，流产了。医生告诉她，她怀了双胞胎，只有一公斤，一个吸了另一个。当然，这也是假的。原来这就是克洛伊痛恨母亲的由来。

3

我在想，导演有多痛恨女人，有多痛恨生儿育女，有多痛恨人类的繁衍，这种抽离于现实的意淫影像，到底要带给我们什么，我们可以不要所谓真善美的这种教化，可以不要小清新，也不要治愈的励志，但你不能这样的让我们作呕。当然，导演是很狡猾的，他用一种女性完全的幻觉去污化，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就好像一道护身符，干干净净的免责了。

但我还是要说，如果保罗是心理医生，从常态来说，他移情于克洛伊，这有违于职业道德，更主要的是他作为一个专业医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精神病。明知她有精神病，不去治愈她，还要跟她同居，这显然有悖常识和道德范畴。这就是说，导演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也许他只专注于“性”，疏忽了些基本常识的推演，究其原因，我想还是其不纯的创作动机所致。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都是双面人，片中的寓意我是理解的。但从拉斯·冯·提尔的《性瘾症》（2013）、安德鲁·海格的《45周年》（2015）、阿兰·吉罗迪的《保持站立》（2016），以及这部《双面情人》，这些“男同”导演，给我的通感，都明显带有歧视和丑化女性的倾向，恣肆又随性地暴露女性的隐秘部位，好像屡试不爽，实则已到了令人不堪忍受的境地。

我总是说，他们需要站在全人类文明的角度去打量现实，客观地审视人性，祛除自大与自卑，跨越狭隘的性别意识，避免刻意污损女性。只有这样，才能各显神通，拍出真正属于自己的高格影像。事实证明，他们的局限性，成了他们自我超越掣肘的跛脚鸭，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创作的短板与拙劣之处。

2017、10、3

女主那颗迫切想要得到强者蹂躏的心脏，来源于精神父亲的不在场与想象中母爱的缺失，为了填补欲望的空白，不惜自折羽毛，甘愿以弱者的姿态主动引诱一个施虐者的形象，在被强烈的占有与摧毁中体验到煎熬的激情，我倒是很能理解女主的心态，那种始终在寻求强烈的确定性的匮乏感，期待对方给予自己存在痕迹的绝对赤裸证明，哪怕是近乎残暴的血腥中进攻，都能成为自己被人握在手心的上好情欲记录。

我觉得欧容在探讨爱不只有温情的那一面，爱也是残暴的心愿。并且由于后者被社会性所压抑禁止反而更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暴露欲（但是这种复杂性在影片中通过对应着现实的虚幻完成了）

比如女主对心理医生说害怕痊愈，因为你看起来这样强大，所以我想一直脆弱下去。比如女主被控制却也在羞辱与刺激中得到一丝精神餍足。同时也必须承认，创伤是寻求安全感与“得到”的借口（治愈创伤就是完成欲望填满自己的过程，因此女主会锲而不舍的以治愈的目的来渴求男主和男主的幻像），人需要幻想维持心理的正常运转。

p.s.结尾实在没必要叙述成生理原因，相比于这个理由，我更愿意相信这存在于很多女孩的爱情想象中，当你拥有了A，你或许也想要B。正如女主在虚幻中坦白，“和你在一起，我想他；和他在一起，我想的是你。”

又或者，本片探讨爱也探讨创造爱的人，大胆猜想，女主想要的是一种不会分裂的完整性，一开始就将自我不完整投射给男主，所以最后一幕，当夜色中开始出现另一个女主，终于看向自我并击碎玻璃时，幻像走向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