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后劲比较大。平心而论这不是我会看第二遍的类型,谁会那么好奇两个男人因为无聊就反目成仇呀。
但是另一方面,有时候早上醒来,就。。。觉得晚上很想在吃了饭后找人八卦聊天,但是就没有这种对象,似乎不像年轻的时候,什么样的人都能处,坐着一起打游戏都是牢固的兄弟情。
现在呢,有种既想八卦但又怕负担的纠结。
比如,一种是适合八卦聊天的社交距离在白天上班摸鱼的时候,一下班大家都心照不宣去带孩子或者过家庭生活了,何况我又喜欢早睡,正经人下班到地方就六点半七点,到九点左右可能话题都没起来就很尴尬。
第二种是如果想八卦对象是异性,又不是海王那种,就很微妙,你只找人家八卦却不去考虑糟蹋他似乎有点失礼,但是其实真的发生什么也很失礼,毕竟没发生什么肯定当年没看上啊。
第三种是同性,就很像报丧女巫,对方喋喋不休的感情吐槽我很大可能根本不敢兴趣,我不喜欢那对方身在局中的状态,因为自己只想在某个安全距离没心没肺的吐槽,但是你要是真的把心理弹幕说给还在痛苦和纠结的熟人听,啊那不就是成了一个自我意识过剩好为人师的败类了吗?
于是从某个意义上来讲我挺代入那个把自己手指剪了也不想再听朋友吐槽的那位老头,他其实对自己的疙瘩也挺绝望的。你别看他还和年轻人在一起喝酒作曲,有大妈迷妹什么的,可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他根本创造不出来,他在创作面前搞不好是心虚的,他知道自己本质上也不过是个只是吐槽八卦的无聊的人,年轻人也好,女人也好,彼此都不是因为什么能够充实人生的才华创造在一起,只是从一个八卦到另一个八卦而已,剪手指固然是某种艺术效果,也多少可能是一种自我安慰,你看我创作不了了,都怪那个沙雕。
就是既看不上别人,也看不上自己,维持原状不乐意,认真改造又没耐心,纠结的中年人,等着别人一把火。你看电影里等到了,他舒服了。
如果等不到就有啧啧,活是活不动了,离死又太年轻的感觉。
所以某种程度,要学会自己放火。
如果你想要作曲,那就想办法去提高才艺,去感受世界,去学习音乐,然后去创作。把自己的手指都切断了,还怎么试自己写的曲子?基友的纠缠不休反而是给了他一个台阶,让他对自己身处境的不满意甚至无力改变,都转移到别人身上。一个真正有艺术天赋的人,家门口的一花一木皆是他的灵感,为什么非要和朋友割席?无论是基友还是这个岛屿,都不是他创作乐曲的阻碍,他自己才是。无论是战争还是友情,都是这样,对他人的冷漠和折磨根本来自于我们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是一部关于小岛/小镇生活的恐怖片。不寒而栗的是,恐怖持续被荒谬消解,且将持续地被蔑视和嘲弄填平。令人不得不怀疑,现实是否是持之以恒地塌陷的
作为无聊和闭塞生活的滥觞,伊尼舍林岛惊人地闭塞,岛上的警察甚至在国家存亡之际被贿赂去做同胞的刽子手。岛民的喜怒哀乐与外界隔绝、颠倒,岛外硝烟也不会使岛上风物泛起涟漪。另一方面,居民渴望新闻,因为这里没有新闻,没有隐私,也没有脱离轨道的希望。在四面环海、无处可逃的孤岛,报丧女妖游荡凝视每一位居民的末路,散布死亡预言;每个人,在某一刻,都感觉过濒临死亡。不能独自抵御涌上的黑暗,就会孤独至死。就像陆地的狭小一样,能逃离的范围有限,凶兆给他们的时间有限。所以孤独的男孩多米尼克跑不出岛的范围,他捡到的钩子实在派不上别的用场,只能钩回本人的溺尸,漂回到毒打过他、嘲弄过自杀者的警察父亲面前,变成一个惩罚。帕里克的姊妹希凡,在孤独的鞭笞下决定抛下兄弟离开,去内陆做一个图书管理员,镇日与书籍为伴,似乎也好过终日与家人生活,被评判和中伤,并被牵连进帕利克和科林姆歇斯底里的纠葛。人头济济的小岛,哪怕彼此知道每一件秘密,人也无法建立真正的连接。
帕里克和科林姆的矛盾,我不认为核心在于艺术,尽管追求不朽是可以用来慰藉孤独与贫乏的借口。科林姆在做帕里克朋友时,感受到的是无聊对自我的侵蚀,被无聊占据的时间从他身上流逝,他绝望于无法成为一个更好的、更深入的自我,无法创作,这使得帕里克的陪伴变得无法再被忍受了。或许,是科林姆和帕里克的友谊使得科林姆更孤独了,可是人际的黏性让他们情感上依赖,他耗尽勇气与决心去切段关系,这种单方面的拒绝就像是一根针扎在棉花上,无论多少根手指断了,帕里克都不会被他的痛苦触动,而是反弹回去。帕里克残忍地去索求朋友持续提供友谊,而不去领悟需要与被要求,他拒绝承认孤独的存在,偏执让他的感受力粗糙到停止共情。周围人都觉得他疯了,他却理解不了其中的不合理,因为他就是维持荒谬运转的润滑剂本身。他对自我的回避,对孤独的否定,庞大到遮蔽了对他人感情的认知。
帕里克一直没有流露出对朋友的行为一丝一毫的理解,也没有表达任何体谅或痛苦。可是在驴子珍妮死亡时,他痛哭了,仿佛终于明白自己是被遗落下的,姐姐离开了,朋友要和他绝交,可是他们都还活着。可是珍妮死了,死亡无法否认,活着的人才能被他索取,或者成为报复的对象。仿佛珍妮吃掉科林姆洒在他家门口的手指是命运的嘲讽,帕里克拒绝理解朋友的痛苦,所以现在唯一陪伴他的伙伴也离去了,他不得不承担孤独。我觉得这正说明,所有荒谬的巧合,不合理的表面下是有因果的。警察嘲笑毫无道理地自杀的人,驴子毫无征兆地吃掉手指,都暗含着一种叙事,被逼迫或伤害造成了后果,巧合正体现了一种因果的荒诞。
一切都是以幽默的不合逻辑的方式进行着。因为伊尼舍林岛不需要和外界沟通,它懒得理解和被理解。能看见的任何人,都很窒息,都缺乏看到个性与智性的能力。帕里克每天工作完毕就去酒馆消磨时间,显然没有任何别的消磨方式。人们只在意其他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仍在既定的轨道滑行,如果脱轨了,是否可以带来谈资。神父,聆听忏悔的人,众人秘密的掌握者,有一定干涉他人的权力。他不断地询问小提琴家是否还感到绝望,这样的姿态非常滑稽。神父根本不关心灵魂,所有抛出的问题和绝望的问题像打包成捆的蔬菜,灵魂是附赠的。
看很多影评都是把这个片当成男男分手片来看,对内战的提及也只是蜻蜓点水。实际上多看英文影评,内战在这部电影里不仅仅是远方的历史事件那么简单,整个电影其实就是在影射内战本身。导演的精明之处就在于,不尝试直面战争的血腥场面(有很多类似的作品了),而是跳出战争本身来用隐喻和爱尔兰传统民间传说的手法营造出类似的感官体验。
爱尔兰内战发生于1922年6月—1923年5月之间,此时独立战争刚刚结束,英国承认爱尔兰独立,并组建了临时政府。但是临时政府对之后爱尔兰是建立完全独立的共和国,还是如澳大利亚和加拿大那样变成英联邦国家之一产生了分歧。本来是可以经过公平选举决定的事情,由于临时政府一些当权者的傲慢变得艰难起来。值得一提的是,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政客出身的临时政府官员是亲英派;但在独立战争中,发挥巨大作用的爱尔兰共和军,则多由农民和工人阶级组成。在公平选举之前,亲英派政客就开始逐渐搞手腕排除异己,和共和军代表搞割席。这最终激化了两派之间的矛盾,导致内战爆发。很多前一年还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亲人好友,因为政治立场不同必须视对方为死敌,兵戎相见。多么熟悉的故事!
实际我们从影片标题中就可窥见一斑,Inisherin在盖尔语里实际是Inish-Erin,翻译成英语其实是Island of the Irish。这个岛在现实中的爱尔兰是不存在的,是编剧假象出来的一个岛,象征着整个爱尔兰的岛。主角两人的割席发生的莫名其妙,正如内战时社会的割裂,从现在看回去也发生的莫名其妙。最开始,可能是简单无害的“文化人”的傲慢,但一旦话说出去了,继续按照自己的设定走下去绝不低头就成了一种男人的pride,所以就算最后成为死敌,也要老死不相往来。而对于男主姐姐这样的人看来,一切仇恨的发展都无比离谱。
另外就是报丧女妖的设定,女妖在爱尔兰传说中是带来死亡的信使,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岛上空,却一直没有降临。从观众的角度可能会想当然地觉得两位男主其一可能会死;但最后死的却是年轻的Dominick和男主的驴,这也象征着战争本身受害最严重的其实不是当权者,而是社会底层和下一代。在男主全身心关注着为什么朋友变敌人的时候,他其实忽视了真的在绝境中挣扎的人(被家暴的Dominick)的处境,而没有给予他合适的支持,这也映射出战争影响的深远性,很多时候蝴蝶效应导致仇恨一旦被触发,就好比打开潘多拉魔盒,悲剧会一个接一个,这大概也是所谓报丧女妖类似形象的来源,就好比一个被悲剧占据的环境,总有死亡会发生。
值得一提的是,爱尔兰内战尽管只打了一年,其造成的社会的割裂却在之后的一个世纪都没能停止,在今天的北爱尔兰,冲突依然时有发生。就好比男主两人虽然最终停火给了彼此基本尊重,但是两人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在爱尔兰内战一百周年之际,这血淋淋的现实,还是需要每个人慢慢去消化。
为什么我想这么问?很多相关评论,都在讨论爱尔兰口音,战争,两个男人,故事背后的隐喻
但我在看的时候却一直在想,那些女性观众你们在想什么?
本片和前作三块广告牌一样,都发生在一个现代化却失序的架空社会里,所以那些荒诞的情节能无所顾忌地发生。广告牌里面她真的一把火烧了警察局,在本片他也真的割下了手指,为什么男人总是听不进去别人的拒绝?
对方已经倾其所有来划清界限,他这种看似憨憨地不懂装懂,很难说是一个老好人吧?有很多视角和时间给胖小提琴手去阐述他的内心,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试图让老好人明白,我不知道观众需不需要明白,但起码观众没有反对,我们很乖巧地聆听两个小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根本不想听一个蹩脚业余的乡巴佬废话,你们两个很无聊,讲述你们两个人的电影也超级无聊,没有观众站出来这么说。
等等,好像有一个人这么说了?
这个人,我称之为阴霾中唯一一道亮光,她是天使,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离开是必然,虽然她的戏份不多,但她每次出现都比两位男主更接近电影的主题,像导演的传声筒与观众连接。
那件红色大衣,有人记得吗?Siobhan。
这是她第一次跑去质问科尔姆态度变化的由来,情绪激动。科尔姆说她应该懂他的感受,屏幕上出现她的正脸,她所有的情绪转变统统传达给观众。
接着她没有应答,离开了酒吧,走到门口又是一个回眸,是看科尔姆但更重要得是看向观众。
此时,你想到了什么?
从电影的一开始科尔姆已经确立了他的态度,他什么时候想改变,源头是什么,编剧并没有交代,但是编剧把这条线索给了Siobhan,在这个岛上日复一日的苦闷,与兄长同处一室的局促,看不见任何一点点关于人生积极的未来,如果不能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我们内心的宁静,从何而来?
她向往常一样走过这片沙滩,远方传来空洞的枪声,危险就在那里,要做决定吗?
再一次我们隔着屏幕,彼此端详,我们身处不同时空却经历着相同的命运
此刻,你会想到什么?
每次和科尔姆对话,就像灵魂被拷打,有一个深邃的声音在问女主,面对死寂一般的人生,你不做点什么吗?
结局我们都看到了,留下两个男人在岛上继续相爱相杀,Siobhan去寻找属于她的心之所向。
回到标题,爱尔兰的枪声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切几根手指,小提琴的梦想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阴暗潮湿孤僻的冷岛,我也不喜欢,看电影的时候,我只是在想有多少人他们会从电影里看到这个女人,会停下她的故事,关心她的命运。
最后 艺术的高贵,无可取代,还是需要从男人的嘴里娓娓道来,才能避免陷入白人精英主义的傲慢。
我认为,《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虽然发生在爱尔兰内战之期,理解这场战争也会让故事更有趣,但不理解也无伤大雅。它并不是一部意在影射某特定战争的电影。内战之所以出现,只是因为它在主题、事件、气氛、地理上,跟这场绝交异曲同工。个人的绝交和国家的绝交,虚构的绝交和真实的绝交,是这个故事里的精妙互文。
麦克唐纳本人称这部电影为“一个简单的分手故事”,探索如果一个人单方面决定与另一个人断绝关系,两个人可能会发生什么。
更准确说,这是一个人被剥夺了社会关系后的荒诞主义故事。
它从一个非理性的行为开始。
科尔姆在某一天单方面突然断绝和帕德里克在所有关系。对帕德里克来说,比起绝交更难以接受的,是它毫无征兆和无法解释。
即使他已经听到了科尔姆说“我只是不再喜欢你了。”他也不愿相信。在真实世界里,一个认识了几十年的人往往不会采取这么不留人情、直截了当的做法。即便这个原因是真实的,在帕特里克这个正常人的眼里,它也只是在这个难以理解的情况下,另一个难以理解的元素而已。
它被戏剧性地加在帕特里克身上,他必须维持他生活的合理性。他寻找这次绝交的理由,他从自己身上找起,再从对方身上找起。他那惹人厌烦的纠缠行为,与其说是出自他对于友情的珍重, 不如说是出自他对恢复生活秩序感的渴求。
这是荒诞主义打在帕德里克身上的第一枪。
这种荒诞在科尔姆剪掉他的手指后达到了顶峰。作为局外人,观众会希望帕德里克饶过科尔姆一马,让他好好享受他的平静。但我们如果如果用帕德里克为数不多但还算正常的智商去理解这一切,会发现剪手指行为不仅没让事情恢复正常,反而让他的生活秩序感跌到了谷底,因为这加重了这整件事情的难以理解程度——科尔姆宁愿剪掉他拉小提琴的手指都不跟他讲话。
帕德里克的所有纠缠都是在跟这种荒诞进行抗争,但它不仅对他的秩序感产生了影响,最终还导致他失去了妹妹和驴子。
焦虑和混乱变成了反抗和报复。
帕德里克最后接受了这种荒诞性,他不再去追究一切的来源。
当他失去一切后,他将这种荒诞视为合理的一部分,对于它带来的不幸后果,他选择去做出同样荒诞的反应,以在逻辑获得自洽。他变成一个主动出击的人,宣告将在周日下午两点放火烧了科尔姆的房子。
在故事的结尾,科尔姆并没有被烧死,他一反常态的跟帕德里克求和,但这次非理性的主体已经转移到帕德里克身上。帕德里克说,既然你还没被烧死,那么事情就还没结束。
他们看着对岸,谈起了暂时熄火的战争。帕德里克认为,战争不会结束,只会卷土重来,这是一件好事情。荒诞成为帕德里克新的生活秩序,无论科尔姆是否恢复了正常。
在影片的结尾,这种非理性在小岛上正式漫延,荒诞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正如对岸的战火,或者其他所有的一切。
一个人该如何逃离这种荒诞呢?
在影片里,有两个人逃离了,其中一个是帕德里克的妹妹西沃恩,她选择了离开。
西沃恩像是一个极度理性的人,乘船到了新的城市,远离了这种荒诞,但这种远离是一种理想结局。荒诞的并不是这个岛,而是整个世界,哪里都难以躲开。
当西沃恩建议帕德里克离开这个小岛时,他只能选择拒绝。帕德里克被剥夺了友情、亲情和宠物的陪伴,他意识到生活的虚无。荒诞主义认为,一个人如果被迫面对这种虚无,接下来他要思考的就是自杀问题。帕德里克选择的是永不停止的斗争,他对科尔姆说,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死亡。这是自杀的一种方式。
当我们回到故事的开头,会发现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事情起因已经不重要,只留下了斗争。
另一个离开的人,是多米尼克,他坠湖身亡,真正逃离了这个地方。
正如那句无法得知出处的名言: 只有死去的人才见过战争的终结。
作者:Alex Ritman / The Hollywood Reporter(2022年8月30日)
校对:覃天
译文首发于《虹膜》
五年前,马丁·麦克唐纳带着自己的第三部长片《三块广告牌》亮相威尼斯,该片不仅取得了不俗的票房,更是横扫了英国电影学院奖,并为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和山姆·洛克威尔带来了一座奥斯卡小金人。今年,麦克唐纳携新作《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再战威尼斯,与前作相比,这部黑色喜剧的戏剧性有所下降,将故事背景转移到了1923年的爱尔兰农村,讲述了两个男人的友谊突然结束,因为其中一个人认为另一个人实在太无趣。
这部电影在戈尔韦郡拍摄,该郡是麦克多纳许多早期剧本的发生地(就在他父母的家附近),也是布莱丹·格里森和科林·法瑞尔自2008年的《杀手没有假期》之后首次在银幕上重聚。
在接受本刊的采访时,麦克多纳谈到了自己「慢工出细活」的原因(以及担心《三块广告牌》的成功可能会迫使他投入到更多的工作中去),解释了他如何在故事发生前数十年就想好了这部新作的片名,并坚决拒绝了任何希望他执导非本人的剧本的制片人。他还坦承,女友菲比·沃勒-布里奇给他的新作提供了反馈,值得庆幸的是,她很喜欢。
问:据说你在1994年就有了《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的构想,那么从那个时候起你就一直在完善这个项目吗?
麦克唐纳:不是这样的,我想借此澄清一下。我最早是想到了一个标题,并且试图以它为片名写一个剧本——实际上那时候的标题还是「Banshees of Inisheer」(译者注:本片的英文片名为The Banshees of Inisherin)——但它并未完成,我也不太喜欢,就把它抛在了一边。但我一直很喜欢这个标题,觉得它值得重新启用。因此,大约三年前,我想出了一个适合这个标题的故事。这是一个全新的故事,和最初的想法没有关联,我甚至对它毫无记忆了。
问:这个片名显然与你此前的「阿伦群岛」系列戏剧相关,你似乎有意将他们组成一个三部曲?(译者注:麦克唐纳以前创作了《伊尼西曼岛的瘸子》和《伊尼西莫岛的中尉》两部戏剧,阿伦群岛位于爱尔兰西海岸,这三个故事的发生地正好就是组成这个群岛的三个石灰岩岛屿。)
麦克唐纳:就其故事类型而言,这部电影确实像是三部曲的终章,它是一部以爱尔兰西部为背景的黑色喜剧。但除此之外,它是一部全新的作品。
问:故事的灵感从何而来?
麦克唐纳:我只是想写一个关于两个男人分道扬镳的悲伤故事。部分原因可能是自从《杀手没有假期》之后,我一直想让科林和布莱丹再度合作。从那时起,我一直和他们保持着朋友关系,并且希望没有其他人能够把他们俩凑在一起,有一次差点就发生了,但最终还是没能成行,我为此感到非常高兴。他们俩也一直想重聚,所以这就是这个故事的起源——「分手」的故事和这两个老朋友。
问:距离《杀手没有假期》已经有14年了。你们这次的合作顺利吗?布莱丹在那部电影里的下场可是有点惨。
麦克唐纳:他是自食苦果!话说回来,是的,这次合作也非常愉快。在八个星期的拍摄时间里,没有人发过牢骚,这很奇怪。我爱他们,我们相处得很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他们也没有任何明星的架子。他们知道我仍然是一个资历尚浅的电影人,但也清楚我有一些擅长的事情——故事和人物。而且他们知道我在乎他们所在乎的东西。
问:和你的其他电影相比,《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的节奏和氛围似乎不太一样,它是不是和你的舞台戏剧联系更为紧密?
麦克唐纳:我不认为它与戏剧紧密相连,但我确实想拍一部比其他电影更安静、更收敛的作品。这绝对不是好莱坞的风格。它在某种程度上给人一种欧洲电影的感觉,尽管我在拍摄的时候脑子里并没有这个想法。但我很清楚要让风景成为故事的一部分。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它能像任何一部爱尔兰电影一样美丽。因此,我们一直以此为目标,这也使得这部电影留有更多的空白和安静。而且与其他电影相比,它可能没有那么多情节,更像是一个人物研究。但我认为它和其他电影一样有趣。
问:这是你自《六发子弹的手枪》之后回到爱尔兰拍摄的首部电影。你是否对此计划已久?
麦克唐纳:没错,拍摄地点离我父母的住处很近。他们就住在戈尔韦郡的边缘地区,而我们在阿伦群岛的伊尼西莫岛拍摄,必须经过他们的房子才能抵达港口上船。所以在周末我会去看看他们,这很棒。戈尔韦郡是一个很适合闲逛的小城。这很有趣,因为通常在电影拍摄现场,工作人员了解的是你过去的电影,但在这个片场,他们了解更多的是戏剧。所以这不太一样。
问:这也是你自《三块广告牌》之后的首部长片。当你凭借那部作品大获成功后,是否很难专注于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不被噪音和大量邀约所扰?
麦克唐纳:实际上,因为我不是那种连轴转、不停地拍电影的人,而且我不太喜欢工作,当某部作品获得成功时,我担心的是它会让我不得不面对更多的工作。所以我没有太多你所说的忧虑。我每年都会写一些东西,但那只是为了自己而写的,而不是受人委托。如果它不好,我就把它扔掉。我喜欢《三块广告牌》以及随之发生的一切,这是出乎意料的一次旅程,非常有趣。但你确实要谨慎对待它。我不觉得我必须以任何其他方式重复它,或是重复《杀手没有假期》。坦白说,我根本不关心作品成功与否。《三块广告牌》的成功太反常了。我认为它只是出现得恰逢其时。当时MeToo运动如火如荼,弗兰西斯的表演非常精湛,以及各种相关言论四处传播。所以这种情况很难再发生了。
问:或许正是《三块广告牌》的巨大成功,人们对山姆·洛克威尔饰演的种族主义者产生了不少反感,有人埋怨你给了他一个救赎的结局。这种反馈会让你觉得不适吗?
麦克唐纳:作为一个一直反对种族主义并经常思考这一议题的人,我觉得这种看法很有趣!但我认为这部电影并不是少数人所认为的那样。我完全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觉得那只是以一种简单的方式进行解读。我并非要把自己的看法强加给他们,但他们似乎错把洛克威尔的角色看作是这部影片的英雄。他试图成为一名英雄,但惨遭失败。因此,我试图讲述一个关于我们把谁当作英雄或反派的故事,并且引发围绕这个问题的讨论。我觉得以种族主义者的视点解读这部电影的结尾有点过于简化。但我能理解。
问:你一直都是自编自导,你有想过执导别人的剧本吗?
麦克唐纳: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幸运的是,我一直都有积压的故事可以回看。我也不认为自己将来会去改编别人的故事。因为不经常工作,所以在空闲时候我总会写一些东西。写新故事一种愉悦,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问: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将自己的戏剧搬上大银幕?
麦克唐纳:我坚决反对这件事。尽管我说过讨厌剧场,但我确实认为你应该尽自己所能写出一部最好的戏剧,而不是着眼于把它置于不同的艺术形式中。你必须尊重艺术形式本身。而改编通常是捞钱的一种手段。此外,我也觉得戏剧的故事讲过之后就没必要再重述了。
问:你的女友菲比·沃勒-布里奇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编剧,她会充当你的剧本的参谋吗?
麦克唐纳:算不上参谋,她通常会在剧本写完后读一下。而且她很喜欢这个故事,这很棒。
问:她有给出什么建议吗?
麦克唐纳:没有,但她的赞许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问:你和你的哥哥约翰·迈克尔·麦克唐纳似乎一直保持着有好的竞争关系?
麦克唐纳:我不确定这算不算竞争,我们都希望彼此拍出好的作品。
问:不过你们俩都频频与布莱丹·格里森合作……
麦克唐纳:他还从我这里偷走了拉尔夫·费因斯!
问:就像《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中布莱丹扮演的角色一样,你是否曾经因为某人无趣而与他绝交?
麦克唐纳:不会,他们只会偶尔让我恼火!我保留着所有无趣的朋友。
原文链接:
整部电影里唯一喜欢和感兴趣的就是妹妹的角色。聪慧,温柔,活在孤岛之上默默忍受着孤独,她也读书,也无人可以交谈,却不给人以其他男性角色那种咬紧牙关的用力之感,而是有一种海浪般独自舒卷的自然感,跟岛上的自然风光一样美。最后选择在一片静默中转身离去,酷极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才是电影的主角。所以,相比之下,我完全不关心两个男主在干嘛,我看得懂导演意图(哥们你的导演意图确实也过于明显了,),但我丝毫不与他们共情,也不是太关心他们的手指和死活。我实在是一个过于典型的女性观众啊。
挺好的电影。是我不该在一周繁重的工作以后特别想放松的时候选择了它!!!到底是谁???告诉我它是喜剧!!!
始于两个男人戛然破碎的友谊,一方坚定绝交,一方倔强挽留,荒唐滑稽的人际危机在分歧、纠缠、困惑中逐渐演变成极端疯狂的暴力事件,切断手指以表决心,焚烧房子以雪前耻,人物带着神经质的古怪与偏执走向毁灭,麦克唐纳用虚构岛屿上人与人的对立决裂巧妙影射历史上真实的爱尔兰内战,隔海内陆无休无止的枪火仍未终结,闭塞孤岛愈演愈烈的斗争还将继续,凄厉的钟声犹如女妖报丧,温柔的海浪冲刷不净复仇余烬,在偏激的自我对抗中沦堕为伊尼舍林的永世囚徒。爱尔兰自然风光和凯尔特民俗神话装点寓言故事,外加招牌式黑色幽默,最大限度抽去戏剧化元素,表面冷静克制,内核则更加虚无,从善与恶、俗与雅的矛盾撕扯里窥见人性的复杂多面,荒诞中透着彻骨的压抑和悲凉。除去流畅的剧本和精彩的表演以外,摄影、配乐以及色彩运用都堪称一绝。
#79thVeniceCompetition#目测是个人本届威尼斯最佳。两个人物都完美踩在我的点上,一个在存在主义焦虑驱动下不顾一切的与自我割席,每次钟声响起我都能充分共情到那种被时间攫取的窒息感;另一个建立在社会支撑上空心的“善”被逐步抽离的线也写得非常精妙。而在嵌入了如此精细的文本后还能将故事讲得引人入胜,这编剧能力就太厉害了。
#venezia79 3.5 可能是我期待太高了吧 抱着期待去看结果收获了个小品 也不是小品不好 也不是完成的不好 就是觉得差点什么
气质上特像是一部四五十年代的英国“伊灵喜剧”(Ealing),以及大卫.里恩早期电影那种调,像所有“伊灵喜剧”一样天真和古老,只是生在了当代。能想到的对标片是迈肯德里克的《荒岛酒池》(1949)。
男男版“分手的决心”是吧?太儿戏了,这是在过家家吗?这就是麦克唐纳的尬学吗?威尼斯电影节果真玩儿完了… @Venezia79
反冷暴力宣传教育片
这部才应该叫《分手的决心》!
分手(指)的决心
挺鲁迅的。第一次割手指非常好,男二摆脱冷气向上走,不再仿徨的呐喊。也把一个阿Q砸出五味三道,朋友离开,他妹妹的人血馒头也终于吃不下了。村里的狗啊驴啊牛啊马啊眼神也冷了,翻开历史,爱尔兰英格兰,写满了吃人二字。第二次就不好了,成了孩子气,可见孤独不过是另一种斗气,茴香豆写了几遍,这件事没有意义,依然是孤独的新写法,没得出路。男二少了开场的凄厉之色,成了祥林嫂,孤独本身就是咒语,一个传一个,搞疯所有人。最后的烧房子成了强弩之末,成了门口有两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烧掉一棵不会改变本质,何况还没烧成。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可悲的是他们总是强行相通,我们都觉得吵闹只有他们不懂。
能明白片子想说什么,但是我不喜欢… 以及男人真是永远听不懂别人的拒绝。
A. 让人如坐针毡的好。看似是反目成仇的荒诞喜剧,实则是对精神内耗生动的具像化:一半的我渴望“伟大”而与“平庸”的自我割席,另一半的我因为被憎恨而变得充满怨恨。四面悬崖的小岛成为封闭内心的绝佳喻体,闷响的炮火和如报丧的钟声则是意识深处的背景音。麦克唐纳用浅显却精确的符号构建当代个体的精神战场,并在后三分之一由焦虑转为触目惊心的自毁,而结尾那场看似平淡的海边戏,正是在笔锋一转中提醒观众:我与我的战争永无止境,我们都是伊尼舍林的囚徒。
做成话剧的话,会更招人喜欢。
本届威尼斯最喜欢的影片!两个人物对时间的掠夺和捍卫都极度共情。由于现实的相似性,观影过程中一度令我产生了些许恐慌,转头望着你的侧脸。我那时没想到的是你提及的关于Padraic的分析,当优秀的朋友、热情的哥们、美丽的姐姐这些构筑起他善良外皮的他人的美好逐渐被剥离之后,Padraic自私、暴戾、邪恶的本性就暴露无遗,而人的本来面目在多大程度上就是如此不堪呢。即使不去思考,影片呈现的本身也是个好故事。麦克唐纳的编剧真棒啊。
极其无聊,可能我的观影水平无法欣赏,不了解历史,也看不出隐喻,浪费了两个小时看两个精神病的故事。
莫扎特是18世纪的(让你装逼!)昨天还是朋友今天就要分手(烧死你个狗日的!)姐姐有没有可能你也喜欢我(没有?好的那我可以去死了)男人喜欢男人很常见(神父你真的不是在说你自己?)我的驴我的驴我的小毛驴啊!!!实际上一点都不荒诞,封闭停滞的生活中,情绪无限波澜:绝交、单恋、纠缠、怨恨、复仇、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的宠物——这就不是我们现在么!
“人要么孤独,要么庸俗”,这是马丁麦克唐纳的思想实验,在伊尼舍林岛上爆发的是一场两种存在危机之间的内战。而在这座孤世小岛的远方,宏观的世界之中,还时不时传来爱尔兰内战的轰鸣声
4.5。之所以喜欢,是因为觉得它与当下十分relevant。画面远处内战的炮火,近在眼前却仿佛又和自己无关的战争,好像在影射着什么。动荡的时代势必会左右人的思想,我们寄希望于调整人际关系去适应瞬息万变的环境。但在一个你无法随意“按下删除键”断交好友的时代你需要为友谊的破裂,或者割席所有人际关系,承受多少肉体和心灵的代价。麦克唐纳写的是现实寓言,用这个故事下探人性的深度。善良与暴行也许并不对立。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像Siobhan一样选择离开。(LFF2022,RFH)
男朋友变了,觉得无聊要跟你分手了。你却想方设法想和他多说几句话。他觉得和你说话是在浪费生命,甚至切了自己的手指扔到你家门上,你还在想着:他没有扔在我身上,一定是因为爱我。(love fades